卜波Bubo

魔法少女歪歪酱（四十）

214.

哈兰德在水瓶里左摇右晃，又快要睡着的时候，突然听到德布劳内问：“你说你变人把力量耗尽？你能变成人了？”

“没错！”哈兰德得意地回答，“我现在一天能变4个小时。”

“那就是说，你能吃人的食物了？”

哈兰德傻眼了，这倒是没想到。

“我还有个问题。”德布劳内继续补充，“你的新的一天，是根据当地时间的每天0点更新呢，还是从你力量用完的那一刻起，再过24小时判定为新的一天呢，或者说，你的新一天是和游戏一样从早上五点开始？以及如果你站在国际日界线上反复横跳，能一直保持充能吗？”

这些问题的答案哈兰德自己也不知道，只能气鼓鼓地回答：“魔法少女的问题别想太多！”

“而且，鱼也是你的拟态吧？”德布劳内继续补充，“你力量用完了之后照理讲不应该是变回你的海怪原型吗？”

终于有哈兰德知道怎么解答的提问了：“很简单，打个比方，如果我是一块海绵，那力量就是海绵里的水。变成鱼，就是海绵潮湿但拧不出水。变成海怪，就是变成一块干海绵。违反公司章程的时候，海绵会被整块压扁。”

“所以你现在是一块不滴水的湿海绵？”

哈兰德想：怎么从脊椎动物进一步退化了？但是一开始还是自己做的比喻，只好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
“按照你的海绵理论推理下去，你的力量应该是缓慢恢复，就像给手机充电，但是只有充满了才能放电，而不能一边充一边用。”

哈兰德点点头又摇摇头，想到德布劳内正在开车看不见，于是张口道：“我没有试过，但是应该是你说的这样。”

“那你们公司在这个海绵泡水的过程中，到底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呢？”

“员工手册上应该有，让我找一找。”哈兰德摸出那本缺了最后三章的手册， “怎么公司还不发给我新的？

嗯——接着用海绵泡水的比喻，魔法少女的力量相当于海绵没有办法吸收的液体。我们公司做的就是把海绵能吸收的部分提取出来，提供给我们这些非人类员工。

而非人类员工无法吸收的部分，被精炼提纯之后回归魔法少女身上，这就是实现愿望的力量来源。”

“你这样讲，那你们公司很亏啊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不知道这个精炼具体是什么样的行为，就把它类比成蒸馏好了，那燃料和设备是从哪来的？公司成立是要盈利的，如果照你的说法，那MS社更像是慈善机构？”

“这种复杂的问题不是我这种普通员工能够明白的，不要太为难海怪！”

“放过你了，看来你对一切也是一知半解。”

“哦？你对我们公司这么感兴趣，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成为魔法少女了吗？”

“你要是能拍着胸脯打包票，比利时今年能拿到世界杯冠军，我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
“今年？”哈兰德有些困惑，难道不该是去年吗？

德布劳内没有理解他的意思：“我都31了，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今天你看到的那个皇马10号一样，能踢到37岁的。四年之后就算我还能维持状态，我现在的队友们呢，新一代比利时的年轻人呢？足球是团队运动。”

“伊布比那个皇马10号还大呢，不是还在踢吗？”

“你还知道他？”德布劳内不禁大笑，“海底世界这么消息灵通？你该不会是为了踢球决定上岸的小美人鱼吧？”紧接着话音一转，“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伊布拉西莫维奇，能有几个莫德里奇呢？”

纵然哈兰德天真幼稚，此刻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楚，想到千里之外的罗伊斯，更是惆怅难言。

“你最近在做什么？”德布劳内换了个话题，“继续你那一套签约话术，环欧工作，力争维持你金牌销售的地位？”

“没有，我最近住在罗伊斯家里，他和——呃，布兰特，教我踢球。”

“WOW，真是海洋生物上岸踢球啊？那你踢什么位置？”

“中锋。”

“有试着和别人打配合踢比赛吗？”德布劳内一拍脑门，“不对，你一天就只能变四个小时人，算上赛前热身和交通，上哪比赛去。”

“有啊，今天我去社区球队比赛，进9个。”

“哦？”德布劳内笑起来，“是我把时间想得太死了。等等？九个？！”

“对啊？”

“等到家，哦不对，等你能变人了，我俩练练？”

“没问题！”哈兰德求之不得。

215.

德布劳内把哈兰德连鱼带水倒进个大花瓶里：“你就这么凑合两天吧。大后天我要去利兹，罗伊斯应该也回多特蒙德了。”

“下一轮对皇马是什么时候？”

“一个礼拜之后。”德布劳内往水里撒了一撮面包屑，“你觉得今天我们踢得怎么样？”

“很精彩。”哈兰德老老实实地回答，“如果我们临门一脚的质量更高，恐怕今天会打出一个惨案级别的比分，有好几次创造了机会，但是没有抓住。球传得很漂亮，就是运气差了点，最后进不了。一球领先是好事，但是感觉去皇马主场也没那么稳，不过赢了就好。”

德布劳内有点惊讶：“你还看得出这个？”

“你难道以为我只会说踢得很牛，继续加油吗？我有看罗伊斯的比赛录像，听他的赛后分析啦。不过我相信今年你们一定能赢！”

德布劳内笑了：“那么有信心啊？”

哈兰德有点害羞地潜到水底，小声回答：“因为你在场上很厉害嘛。”

“光我一个也不能成事啊？”

“因为瓜迪奥拉和你的队友也很厉害嘛。”

“怎么看的？”

“他在战术板前激情洋溢，你们每个人都能听懂，我听不懂。”哈兰德冲到水面，“这样，要不要和我许愿拿下欧冠？”

“你这个描述有点模糊吧？”德布劳内无情地拆穿，“是今年，是明年？而且谁知道你们公司是否能完整执行呢？你，”德布劳内用手指戳了戳哈兰德的背鳍，“我们才见过三次面，我就勉强信任你好了。至于你的公司？那可不太好说。”

哈兰德缩回水底不说话，听到德布劳内继续：“说真的，如果愿望一定能够实现，那我一定会许愿比利时今年在世界杯上取得冠军，可是我也知道这很渺茫。

埃登状态没那么好，维尔通根35岁，梅尔滕斯35岁，阿尔德韦雷尔德33岁，蒂博，哈，他作为守门员倒还算当打之年，但是那又能怎样呢。我们已经错过了4年前最好的时机，在这4年中，我们还失去了一些关键的球员。而新一代也没能达到当年我们的水平。

面对这样的情况，我会想一些更实际的。比如说，曼城今年夏窗能买到个不浪费机会的前锋，或者青训里能提上来不错的小将。有充分信心的事情是用不着许愿的，只有无能为力的时候，才会把希望寄托于奇迹。”

德布劳内转身：“我要睡了，你也该休息了吧？鱼一天要睡几个小时？明天是休息日，我可以和你踢着玩玩。”

哈兰德等他的脚步声快消失了，才轻轻地“唔”了一声。